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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唐朝诗人的诗中探索,伤心究竟可画还是不可画?

  深浅的墨色线条能画出心吗?下面为大家带来详细的文章介绍。

  张靓颖在《画心》里说“画着你,画不出你的骨骼”,《增广贤文》说“画虎画皮难画骨,画人画面难画心”。可见对丹青圣手来说,画心是最高境界。画心简单来说就是画出感情。众所周知,梵高的画通过重墨油彩来表达自己浓烈的感情,但这是油画。国画比起油画,好像有些寡淡,那国画里的感情是不是也寡淡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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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其实很喜欢国画,尤其是水墨画,最简单的墨色,聊聊几笔,只是浓淡变化就勾勒出一幅意境悠远,惟妙惟肖的山水、人物。每次见到总是赞叹不已。那这些深浅的墨色线条能画出心吗?看这两个晚唐诗人在诗里怎么说,这两首诗都是题画诗,两个诗人背景也相似。但着两个人的结论确实相反的,一个说伤心不可画,一个说伤心可画。

  金陵晚望

  唐代:高蟾

  曾伴浮云归晚翠,犹陪落日泛秋声。

  世间无限丹青手,一片伤心画不成。

  曾屡试不第的落魄诗人高蟾,看到一幅《金陵晚望》图,看到画上夕阳中的金陵,不禁浮想联翩,感慨神伤,在南朝的六个小朝廷时,金陵作为都城,也曾金碧辉煌,也曾碧树苍翠,也曾伴浮云归暮。但是现在的金陵城不再是都城,破败萧条,在凄凄秋风中陪着即将落山的暮阳。世间有那么多的丹青圣手,但这些丹青圣手里却没人能把我的愁闷、伤心描绘出来。

  高蟾是晚唐河朔人,为寒士, 性情倜傥,为人讲究气节,当时曾有人出千金资助,但他却断然拒绝,说他即使饿死也不会接受这种无缘无故的施舍。虽然他天资聪颖,才华横溢,但因晚唐科举舞弊渐盛,他累试不第,历时10年,曾怨而作诗道:“曾和秋雨驱愁入,却向春风领恨回。”又曾题诗省墙间:“阳春发处无恨蒂,凭仗东风分外吹”。唐僖宗乾符三年,因为高侍郎一力推荐,才考中进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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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是他的一篇题画之作,借对六朝古都金陵的感慨,抒发对晚唐危机四伏的现实的忧虑。

  开篇描写的是看到的景象。“曾伴浮云归晚翠,犹陪落日泛秋声。”金陵曾是南朝古都,当年的金陵,也曾是华堂广厦,纸醉金迷,旖旎奢靡。而今却是衰败萧条,废墟残景,只有秋风、暮日相陪;追古思今,宦官专权、藩镇割据、战乱不已的晚唐王朝,不也危机四伏、摇摇欲坠。诗人悟出,南朝的六个短命王国,现实中晚唐王朝无可挽回的衰败趋势,不都和浮云、落日一样,不可避免地向着崩溃的末日走去。对自然、历史和社会的感慨,忧虑,种种愁绪涌上心头,拂逆不去,浓得化不开,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。金陵晚景可诉诸画笔,人尽可识,但诗人长久郁积于心的伤感何以表现。”世间无限丹青手,一片伤心画不成。”这是伤感地极致,痛苦的呐喊,因为无论多么高明的画师,都无法画出诗人难以排遣的伤感、愁绪。“赖是丹青不能画,画成应遣一生愁”,画无法传递的浓郁伤感,是有多么地深啊,诗人只能是“此恨绵绵无绝期”了。

  本诗前二句在对浮云、晚翠、落日、秋声等自然景象的描绘中,表达了好花不常开,故都不长盛的意味,隐含唐王朝正是国运陵夷之时。结尾两句,追昔抚今,诗人预感到唐王朝危机四伏,却无计可施,只能将这种潜在危机归结为“一片伤心”,而这不论多高明的丹青妙手都所无法描画出来的。整首诗婉转沉著,意味深长。

  金陵图

  唐代:韦庄

  谁谓伤心画不成,画人心逐世人情。

  君看六幅南朝事,老木寒云满故城。

  忧时伤乱的晚唐诗人韦庄,看过六朝史事的彩绘后,有感而发,谁说伤心、伤感画不成呢,只是那些画家为了迎合世人心理而不画伤心图而已。请看这六幅描摹南朝六代的往事的画中,枯败的老树,寒凉的云,弥漫了整个金陵城。

  此诗中指出画这组画的画家,没有为南朝六代统治者粉饰太平,而是画出了金陵城的凄凉衰败,他在画中绘出许多老树寒云,绘出了危城破墙,使人看到三百年间的金陵,并非什么紫气氤氲的帝王之都,而是使人伤感的破败古城。诗人借六朝旧事抒发对晚唐现实的深忧。全诗情绪激昂,慷慨陈词,寓意深刻,对那些粉饰太平、不尊重历史事实的行为进行了有力的驳斥,并点明了发生这种现象的社会原因,是因为“逐世人情”,因世人多是得过且过,喜乐不喜忧的,不敢直面惨淡的事实的。对敢于反映真实历史的六幅“伤心画”给予了高度的评价,体现了诗人实事求是的精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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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韦庄显然读过高蟾的《金陵晚望》。所以他看了这六幅南朝故事的彩绘之后,“一片伤心画不成”便从记忆中浮现,真是画不成吗?你看这六幅南朝彩绘,不是把“一片伤心”淋漓尽致地画出来了吗!于是他反驳道:“谁谓伤心画不成?画人心逐世人情。”为什么就画不出“一片伤心”呢?只是因为一般的画家只想迎合世人的逃避现实的心理,总是去画一些粉饰太平的东西,而不愿意画出社会的真实面貌罢了。“君看六幅南朝事,老木寒云满故城。”请看这幅《金陵图》吧,画上老树凋零,寒云罩城,一派凄凉荒败。这就是三百年间金陵城惨淡现实的真实写照。

  高蟾的《金陵晚望》和韦庄的《金陵图》放在一起读,颇耐人寻味。两人都是晚唐人,都对晚唐的社会现实深深忧虑,一个感叹“一片伤心画不成”,一个反驳说,”谁谓伤心画不成“。其实,不论丹青圣手能不能画的成“伤心”,两位诗人都用自己的妙手通过诗画出了浓郁的无法消散的伤心,只是一个沉郁,一个理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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